我付出我的真愛 我實現我的夢 (下)

「我付出我的真愛 我實現我的夢」
十四歲的我 擁有了人生第一卷卡帶。

買的時候這張專輯已經出版兩個月
望著架上還有 “心的方向” 跟 “ Sad Without You”  (註1)
但口袋已空，只能一步一步來。

小心取出摺疊的歌詞內頁
深怕重複地打開與收回會弄舊弄髒
或反覆的摺痕

會模糊了上面的文字或周華健的臉

索性夾在書裡。

圖片來源:卡帶歌詞內頁(私人收藏翻拍)

“手觸著心緩緩呼吸 深深地感覺心在說我愛你 ”

就這麼天天聽一直聽反覆聽

A1到B5 的每一首歌都是我的愛   (註2)

更確切來說 

我愛上的是那個懇切的聲音。

周華健的聲音裡有種魔力   唱得既和煦又溫柔

我這國三小女生毫無抵抗能力地投降。

“欸張小家，周華健已經結婚了妳知道嗎?”  我同學問我
“我知道啊”我有看電視，報紙上也有寫。
“那妳還把他當偶像?” 我同學不死心地逼問。
“我又沒有要嫁給他，只是喜歡聽他的歌，也喜歡這個人。”
“不然劉德華還沒結婚，你覺得他以後有可能娶妳嗎?”

我補了一記回馬槍。
“說不定啊~”她做了鬼臉悻悻然地離開。

高中聯考逼近的國三歲月

偷看漫畫跟小說、擁護偶像

是小女生們排遣讀書壓力的日常。

入坑的我，也正式開啟了追星的歲月。

放學時經過唱片行

總愛繞進去看老闆是不是在播周華健的歌

然後巡一下放周華健卡帶的那一區，

摸一摸看一看才甘願走。

我也開始關注綜藝節目、注意偶像的消息跟新聞。

八零年代的綜藝節目有點陽春，

通常找要打片的歌手主題訪談(閒話家常)

或玩遊戲演短劇之類的，

節目尾聲會播一小段歌手在攝影棚裡對嘴的片段。

(因為樂隊、現場收音設備都是成本)

周華健唱歌的招牌動作，

從這些早期的對嘴片段就可窺見一二
比如說不握麥克風的那隻手

會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手勢，一首歌會反覆個好幾次。

他不擅長對著鏡頭深情款款做表情

更不會擺pose或跳舞(誤   

就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裏唱歌。

那時候幾個有現場樂隊的大型綜藝節目，

例如「歡樂一百點」、「歡樂週末派」、「鑽石舞台」，

也時常看到周華健打歌的身影。

這些節目通常在週末黃金時段，一個禮拜一集。
開場的時候一群歌手左踏右踏的搖晃，

在樂隊伴奏下輪流唱幾句自己的歌(有點像流行45轉)，

然後主持人出場，大家就在旁邊排排站。

主持人開始閒聊，會輪著cue不同的歌手加入話題或開開玩笑，

歌手就有機會趁機再唱個幾句或宣傳一下自己的專輯。
話題還沒轉到自己身上的歌手，多是安靜地站在後面排排站，

面露微笑望著鏡頭或小聲交頭接耳。

但周華健屬於那種會聽別人講，

然後自己又聯想到什麼就在旁邊憋不住笑或笑得很大聲那種。
不太按劇本走又頑皮的率真個性 從那時候就很明顯。

好友小芬有天給了我一卷錄影帶，

因為他爸爸知道我喜歡周華健，

所以電視上看到就用錄放影機幫我錄起來。
同學們也會把報紙上有周華健的新聞剪下來給我

我在家也常忽然接到電話

 “欸! 現在華視有周華健，快去看!”

周遭的人 好像都幫著我一起追星。

不小心

每天的生活裡
聽周華健成為一種必要的日常。

反覆聽過太多太多遍
我自然就把全部的歌詞都背了起來。
上課發楞時 我的腦袋會自動撥放這張專輯
包括歌聲、配樂跟和聲。

國三的複習考跟模擬考，只要是背科，我大概都是全班倒數。
我跟小芬，老是在社會科發卷後，被罰跑好幾圈操場。
”張小家~~~~方小芬~~~妳們兩個書背不起來，跑步還這麼慢!”
導師站在操場旁，一邊跺腳一邊用娃娃音破口大罵，

這有趣的畫面至今鮮明。

歷史地理公民背不起來，卻把周華健的歌詞倒背如流，

這件事成為大家取笑我的話柄。
“欸張小家~妳把背歌詞的功力拿來背書，就不用罰跑操場了啊! ”
“歷史地理公民是能唱成歌嗎?要喜歡才背得起來啊!” 

我沒好氣地回答。

我媽常開玩笑  如果周華健把歷史地理也唱成歌

我的社會科一定可以考很高分。

(誰會知道幾十年之後他真的跑去唱古代的東西，還一連出了好幾張

雖然這張專輯每一首歌我都很喜歡(至今仍是
但其中我偏心「擺渡人的歌」與 「搖籃曲」更多一點點。
這兩首歌也是周華健的作品(註3)

“有人因為流浪到渡口　有人思念靠不到岸

有人不能忘情於繁華中　有人日復一日趕著同樣的夢  ”

這首歌無論是詞曲或唱法都非常雋永

我當時還天真地想像 

嗯我應該來提升一下我的國文程度

也許有一天也可以寫出這種歌詞寄給周華健譜曲呢 !

我跟我的同學炫耀著，自己的偶像不只唱歌好聽，也是個創作才子。

  “安睡吧　甜睡吧　進入甜蜜的夢境
    請放下　你的心　離開白天的黑影”

「搖籃曲」彷彿周華健就抱著吉他自彈自唱

輕輕哼著歌在哄你入眠

放在B面的最後一首歌

很適合夜晚聽著安心入睡。

我很喜歡最後那幾句口白，

根本就是輕聲地在你耳邊說話。

“晚安　早點休息　

把明天的事情留給明天
 晚安    晚安  Good night ”

周華健暖暖地輕輕地  溫柔地告訴你

離開白天的黑影，把明天的事情留給明天。

不知怎麼的  有種安定療癒的力量

好多次我都真的因此睡著   做了一夜好夢。

而這位療癒系的溫暖才子 

隨著這張專輯的大受歡迎  也終於苦盡甘來

在音樂旅程上  

一步步付出真愛   築夢踏實。

註1.“我付出我的真愛  我實現我的夢”於1988年8月出版，

       “Sad Without You”英文專輯於 1988年9月出版。

註2. CD版有11首歌 第11首“百發百中”是在後來發行CD時加入。
註3. “擺渡人的歌” 詹德茂詞/周華健曲； “搖籃曲” 周華健詞/曲